◆臺北：古井魔女月裡—大稻埕

①【妖怪、怪談名稱】古井魔女月裡—大稻埕

 

②【妖怪、怪談介紹】 

〔妖怪〕月裡：躲藏於古井中的女幽靈，據說身分是19世紀福建安溪人，其夫周成開設茶行，事業有成，來臺不回，她為了尋夫而來臺，反而被殺，棄屍於井，經閻羅王同意而返回陽間復仇。

 

③【探訪記錄者】何敬堯  

 

④【探訪日期】2015年11月15日〜30日

 

⑤【探訪地點】臺北市大同區迪化街，此處周遭以前舊名「大稻埕」。

 

⑥【探訪筆記】 

臺灣奇案故事何其多，十九世紀流傳至今的有名故事包含「林投姐」與「周成過臺灣」。這兩個故事中，目前大眾通常熟悉前者，卻對後者不熟悉。

我在清大研究所讀書時，接觸周成故事的資料，得知這是一個很有特色的民間故事，而且還會涉及一種獨特的鬼怪：「井中幽靈」。

臺灣人很熟悉日本恐怖片中的貞子，從井中爬出來的恐怖畫面非常經典。但其實，臺灣鄉土也常有同樣故事。例如民雄鬼屋的古井據說住著鬼，以及「周成過臺灣」故事當中的月裡女鬼從古井飛出去殺人的故事。

如果沒有聽過臺灣最知名的「古井女鬼」的故事，我推薦可以欣賞以前的電影《周成過臺灣》（1987年），電影中有月裡化身為女鬼飛出古井的恐怖畫面。以下圖片是筆者收藏該電影海報與電影光碟。

周成過臺灣電影海報

以下，筆者就先分享這部電影的一些畫面，可以感受月裡幽魂一路以來的心路歷程。很特別的是，這部電影邀請了唸歌藝人黃秋田擔任開場與收尾，以唸歌藝術的方式來呈現這個古井幽靈的悲傷故事。

周成與妻子告別，決定要去臺灣打拼。

月裡被壞心的小三毒殺(湯中有毒藥)。

月裡飛出了古井，要向犯人報仇雪恨。

究竟月裡女鬼故事，發生在哪裡呢？其實，幽靈現身的場所，就是臺北的大稻埕。

關於「周成過臺灣」的詳細故事與來龍去脈，這裡就不贅述，請參考筆者作品《妖怪臺灣地圖》書中篇章〈月裡：大稻埕的古井魔女〉，筆者詳細解說了月裡女鬼之事，以及我探查故事的過程。

另外，臺灣歷史上，第一幅描繪月裡女鬼的圖畫，目前可考察的資料，是日治時期「臺灣正劇練習所」巡演海報內的「冤魂索債」圖畫，描繪古井上方有女鬼抱著嬰兒，女鬼形象是下半身呈現捲曲如尾的模樣，這是受到日本幽靈畫的影響。

為了呼應臺灣歷史上第一幅古井女鬼的圖畫，筆者著作《臺灣妖怪百寶圖》與畫家合作討論的女鬼造型，也採取了這種型態。讀者可以欣賞《臺灣妖怪百寶圖》書中圖畫與文章介紹。

以下，則分享一些書中未附錄的踏查過程與圖片。

昔日，為了寫作月裡的鬼怪小說，我曾在2015年花了一個禮拜的時間走訪臺北市大同區迪化街及及周邊。我當時也參加了在地文史導覽團，跟著老師一同穿梭於大街小巷，聆聽老師講茶行的老故事，昔日騎樓門面如何防盜，比對古地圖跟現在位置。後來，我又在2017年、2018年數次走訪此地，對比研究民間故事中的一些場景。

另外，撇開工作目的，我也喜歡在此處旅遊。我推薦可以住在南京西路附近民宿，晚上的時候可以到附近的「寧夏夜市」吃吃喝喝。

我走訪大稻埕，最初的願望很簡單，我希望可以找到月裡埋屍的古井。這個願望難免異想天開，怎麼可能當時的古井還存在世上？經過百年來的城市開發，古井怎麼可能還能找到？

而且，周成故事經過百年時間流傳，說書人潤飾多次，是否男女主角真的名為周成與月裡，月裡是否先被毒殺再被棄置井中，這些情節都可能只是人們的虛構杜撰。

不過，就像是那句知名的流行詞一樣：「出發，總要有個方向！」於是我當初走訪月裡故事場景的時候，也以「找井」作為目標。

我在文獻資料中得知，據說十九世紀周成開設茶行的位置是在民生西路附近。《周成過臺灣歌》的歌仔冊有說到周成開店的位置：

 

「稅店台北朝陽街，稅店只位眞向揚，看日就卜煞開張，至接那甲有信用，生理界倒台北中，周成茶行最發展。」

 

上圖是「臺北及大稻埕‧艋舺略圖」(1895年)，可以看到右下方的「朝陽街」，這條老街就是今日的「民生西路」。

(「臺北及大稻埕‧艋舺略圖」出處:中央研究院人社中心GIS專題中心 (2020). [online] 臺灣百年歷史地圖.)

此圖來源:Google Map 電子地圖資料。紅框是筆者框選。

目前臺北大稻埕，仍有一些茶行，而且某些茶行也發展成知名的觀光景點。例如，以下幾張照片，即是我走訪新芳春茶行，可以到此處觀光旅遊，認識大稻埕老茶行的古老風華。

新芳春行是市定古蹟，落成於1934年，位於臺北市民生西路309號，與傳說中周成開設的茶行位於同一條街。當然，周成茶行並非新芳春茶行，此處介紹新芳春，主要是希望能藉此想像昔日周成茶行的樣貌。

新芳春茶行創辦人是王連河先生，祖籍是福建泉州府安溪縣。在1913年，年僅16歲的王連河隨父親渡海來到大稻埕，與宗族等人合夥經營芳春茶行，出口茶葉到南洋，如泰國與越南等地，當時主要商品是包種茶。

上圖是，焙籠間，製茶工人會在這個暖房中，燒炭點火，將上百斤茶葉放在茶籠上面烘烤，日夜不間斷。

調查過程中，我確實在大稻埕迪化街某一些老房子的中庭內，找到一些古井。而且井水還可以繼續使用。房子使用人員向我說明，這口古井很特別，只要初一與十五，水井中的水位就會明顯升降。

不過，我一直對於「月裡屍體被棄置井中」的情節存疑。就算真是如此，我認為比較合情合理的解釋，那座古井可能不是位於大稻埕鬧區，而是位於周遭郊區。

如此一來，「想找到月裡古井」的願望，幾乎是不可能達成的任務。不過，走在迪化街老屋騎樓，懷想古時熙來攘往的街道景象，也十分有趣。我也根據走訪經驗寫成小說〈還魂屍〉，發表於《皇冠雜誌》。

自從深入走訪過大稻埕，我也喜歡上老街風光，如果有到臺北旅行，也會投宿在大稻埕附近，霞海城隍廟值得一走，鄰近的寧夏夜市也很不錯，尤其很多蚵仔煎小店，值得一一造訪。

 

下圖是百年前的茶葉箱彩色照片，德溫爾‧萊特公司（Dwinell-Wright Company）是一家美國茶公司，他們會進口福爾摩沙烏龍茶。照片中的茶箱除了來自臺灣，也來自中國、日本。在福爾摩沙烏龍茶的茶箱上，則繪製了水鹿與高山的圖畫。（此圖來源:荷蘭國立博物館Rijksmuseum，1920年）

⑦【延伸閱讀-1】

何敬堯，〈月裡：古井魔女〉，《臺灣妖怪百寶圖》（九歌，2023年），P.136〜P.137。

 

⑧【延伸閱讀-2】

何敬堯，〈月裡：大稻埕的古井魔女〉，《妖怪臺灣地圖》（聯經，2019年），P.26〜P.30。

 

⑨【延伸閱讀-3】

何敬堯，〈還魂屍〉，《皇冠雜誌》752期（鑫濤，2016年），P.218〜P.237。

 

⑩【電子地圖】

https://www.google.com/maps/d/u/2/edit?mid=1HDwWCNkyhLHGNhQnhn2WR6KFsx1xP_c&usp=sharing

〔附註〕本文章之實景拍攝圖片，皆為筆者走訪拍攝。若有附錄他人著作權或商標權(如電影畫面)，均屬該權利人所有，本文章僅期望能多方面介紹臺灣妖怪文學與藝術的歷史脈絡，提供讀者參考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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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列出《臺灣妖怪寰遊記》標示的「臺灣妖怪與怪談景點」之目錄，讀者可以點擊各項目，即可連結相關文章。

【臺北】

古井魔女月裡—大稻埕	石馬幻獸—芝山巖
活人祭—大湖公園老公祠	學姐幽魂—臺大醉月湖
二一詛咒—臺大傅鐘	鬼婆婆—辛亥隧道
劍龍魚—劍潭	劍潭寺怪談—劍潭古寺
虎精—虎形山	蟾蜍精—大安區蟾蜍山
仙跡岩傳說—景美	蟾蜍精—艋舺青山宮
鬼仔坑—貴子坑園區	大樓怪談—西門町
怪談作家—西川滿故居

 

【新北】

宮燈姐姐—淡江宮燈道	豬哥石—二號橋石頭公廟
魔神仔—菁桐魔神仔洞	鷹哥妖鳥—鶯歌石
鷹哥鳥蛋—鶯歌蛋石山	鳶精—鳶山岩
紅毛鬼—戰俘營紀念園區	蛙眼傳說—鄞山寺
三妖石—興福寮福安宮	仙人傳說—仙掘池
竹鬼—永和竹林路	鱸鰻王—石碇鱸鰻潭
水鬼怪談—大豹溪	大豹精—大豹石
大象精—湊合十八洞天	蟾蜍精—蟾蜍山谷
逆稻翁—金包里溫泉公園	白鷹妖鳥—白鶯石

 

【基隆】

七號房奇案—基隆海港	洋樓怪談—基隆洋樓
鬼門關龕門—老大公廟	鬼湖怪談—翠湖
瑪陵坑傳說—瑪陵坑	鬼仔坑—虎仔山地標公園
白馬幻影—西班牙建築遺跡

 

【桃園】

白馬精—中壢高中	黃龍—龍潭大池
蜘蛛精—許厝港蜘蛛崙

 

【新竹】

兒童樂園傳說—清大蝴蝶園	地下室怪談—清華大學
宿舍怪談―清華大學宿舍	蜈蚣精—隆恩圳水源橋
蜈蚣精—埔頂金雞母	水蛇精—靈安宮
紅毛鬼嬤—鬼嬤壢	嗷鬼—大湖村鬼嗷窩
石蟾蜍精—油羅溪蟾蜍石	縊鬼—香山吊鬼坑

【苗栗】

撒哈魄—橫屏背生態步道	鰻魚王—東河吊橋
鯉魚精—鯉魚潭村	墓妖—鄭崇和墓
鬼火—社苓鬼仔盞	鬼仔傳說—鬼仔窩
殺人鬼—殺人坑	水鬼空—枕頭山河岸公園
賭博鬼—鬼丟窟	瓜鬼—大坑瓜鬼坑
水鬼—永興村鬼仔潭

 

【臺中】

金星人魚—庄中福德祠	金鯉魚—鯉魚伯公廟
紅衣小女孩—大坑登山步道	風婆—大坑風動石
學姐幽魂—新女鬼橋	宿舍怪談—東海白宮
草地怪談—東海教堂草地	劍井傳說—大甲鐵砧山
金鯪鯉—犁頭店老街	水鬼—知高圳
魔神仔—嶺東路口	東海碉堡—大肚山望高寮
井魂—聚奎居	馬龍潭傳說—龍潭里
馬鄰埔傳說—石牌公園	白馬神—豐原葫蘆墩
殭屍—清水鬼洞	幽靈船—第一廣場
大樓怪談—中興大學大樓	蟹靈—江川公園
樂園怪談—卡多里樂園	雷公鳥—大甲雷公地
水鬼—大甲溪	煞魔仔—沙轆社
活人墓—沙鹿北勢	井之龍—龍目井
臺灣妖怪奇幻文藝特展—臺中文學館	臺灣妖怪尋寶記特展—臺中文創產業園區
臺日妖怪模型比賽—綠光+marüte藝廊	鬼母—后里鬼母穴

 

【彰化】

大佛機器人—八卦山大佛園區	十八層地獄—南天宮
七壙風怪談—七壙古墓	白馬神—芳苑白馬峰
鯰魚精—埔鹽打廉村	石鵝靈—巫厝石鵝湖

 

【南投】

人魚達克拉哈—日月潭	樹靈—拉魯島
白鹿傳說—土亭仔	卡吉匿斯—武界懸崖
日軍幽靈—武界部落	草潭獸—集集清水溪
蟾蜍公—和雅村大石公	十八龍銀—大崙山觀景臺
妹魂之哮—爽文劍井	番婆鬼—埔里鎮立圖書館
靈穴傳說—埔里鯉魚潭	水怪傳說—埔里瑪璘窟
母蛙靈—惠蓀青蛙石	鬼靈地—倉庫溪「西西澇」
蔑覆諸—東埔山登山口

 

【雲林】

公蛙靈—草嶺青蛙石	臭聾王爺—下寮萬善爺廟
鬼仔山—下桂山

 

【嘉義】

塔山傳奇—來吉部落	樹靈傳說—阿里山樹靈塔
黑皮夫人—東石豬娘娘廟	阿卻幽魂—北香湖
人面魚—蘭潭風景區	民雄鬼屋—劉氏古厝
鬼仔潭—朴子潭墘橋	日軍幽靈—朴子藝術公園
墓妖—王得祿墓	金牛魂—水牛厝牛將軍廟
黑狗精—糖廠配天宮	妖怪工作坊—中正大學文學院
二一傳說—中正樹人碑	分手橋—中正寧靜湖
水庫怪談—仁義潭	水鬼—大林鹿掘溝
紅蛇精—中寮城隍廟	水怪女鬼—嘉義大學鵝湖
不能坐的搖椅—嘉義大學	仙腳印—仙人堀步道

 

【臺南】

蜘蛛女妖—新化蜘蛛穴	地牛——東山牛崎
鬼子空—東山龜重溪	白馬神—新化白馬神廟
斷掌虎神—新化虎頭埤	掃帚精—南鯤鯓萬善堂
醫院傳說—杏林醫院	紅蛇精—八掌溪
豬母娘娘—鎮海將軍廟	豬母鬼—安平學校
火麒麟—關子嶺水火同源	陳守娘—孔廟節孝祠
林投姐—民族路口	水鬼—安平運河
熱蘭遮城怪談—安平古堡	十八層地獄—麻豆代天府
二一傳說—成大飛撲	呂祖廟傳說—府中街
鯨靈傳說—鄭成功祖廟	石馬精靈—赤嵌樓
洲仔尾石馬—鹽行天后宮	石龜傳說—南廠保安宮
白馬精靈—後壁旌忠廟

 

【高雄】

白馬名家—美濃宋家	靈獸傳說—大路關三石獅
雞角蛇—半屏山	龜將軍—蓮池潭龜山
貓靈傳奇—大林蒲將軍廟	白蛇精—大林蒲鳳林宮
妖怪臺—荖濃溪勤和臺	食人溪—南橫玉穗溪

 

【屏東】

鰍魚精—出火景觀處	八寶公主—墾丁八寶宮
吞獸—排灣族口社村	瑪莎卡莎鷎—排灣族丹路村
女靈山—獅子頭山	異形怪物—貓鼻頭南海洞

 

【宜蘭】

九彎十八拐—北宜公路	龜山島—北關海潮公園
貓將軍爺—新建里將軍廟	白馬精靈—隘丁嶺

 

【花蓮】

青石公—七星潭	巨人阿里嘎蓋—美崙山
美崙山巨人特展—將軍府	日本軍事妖精 - 松園別館
提水幽靈—吉野移民村	巨人遺跡—掃叭石柱
白馬精靈—羅山村丘陵	金劍傳說—羅山學堂
髮靈—女鬼瀑布

 

【臺東】

鯉魚精—鯉魚山	山貓精—貓山

 

【小琉球】

烏鬼魚人—烏鬼洞	白猿精—白燈塔
山豬精—山豬溝步道

 

【澎湖】

妖鱷傳說—馬公化石館	風沙陰鬼—後寮威靈宮
虎井沉城—虎井嶼海底	龜鱉山—湖西鄉奎壁山
女魂花—七美人塚	白馬精靈—七美白馬坡
鷹靈—七美鷹塔	仙腳傳說—望安仙跡石

 

【蘭嶼】

八爪海魔—舊部落海灣	阿尼度—五孔洞
魔鬼樹—環島公路	魔鬼鳥—中部橫貫公路
天女傳說—漁人部落天女岩	鵟鵟鳥—小蘭嶼
巨人傳說—野銀部落	風寇—航空站旁公路
鬼洞—東清部落	蛇捲風—龍頭岩